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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8月13日星期六發文

2001年夏天，認識了北京網友蠟筆小新，他在清華旁邊的一個科技公司上班，因為認識他，我也就有了第一次的北京之旅。在清華的食堂吃了幾次飯，也因為北京之旅，擅長美工和網站設計的他幫我做了《四柱推命》網站，也學會了簡單的網站維護。我前面說過我網站最初的幾篇文章，其中一篇是《關於興化卦的詳細介紹》，雖然我並沒有拜到興化人為老師，而且在2000年他走幾天之後，我遇到那個興化人馮智貴幫忙化解的中年婦女，她說所謂的化解根本就沒有用。但是我的文章還是很客觀的寫了他的算卦技術。看了這個文章的人對興化人算卦都很感興趣，附近的揚州泰州南通都有網友反饋，說是見過興化人來算卦。還是說回來，有一天收到一個來自北京易友范先生的電郵，大意是說：自己熱衷傳統文化研究，要是我所說的是真的，就為中華文化發展作了大貢獻，然後跟我要興化算卦人的電話。

因為我認識的馮智貴走得匆忙，我並沒有他的電話，有另外一個興化人夏大國的，也是算卦，水平稍遜，但是也很好。我也曾經見過他幫我姨奶奶算，我姨奶奶40多歲守寡，老公生前在肉聯廠上班，不知道怎麼就跌倒，後腦勺著地就去世了，這個事情距離算卦的時候20多年了。而這個夏先生就知道她老公去世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刀。又有我一個鄰居老太太，算卦的時候就問自己能夠活多大？算卦人沒有正面回答，而是說你反正活不過你老頭的壽命，也就是在老伴前死。算完之後，算卦人說：你歲數大，不收你的錢。算命不收錢是我們這邊的大忌。老太太回家不到半個月就死了，大家才知道其實算卦人算卦的時候已經知道她一腳踏進了鬼門關。因為這個夏先生不知道我想學算命，只以為我想喊他去我們那邊算卦，就給了我電話號碼。而我一直留著電話。北京范先生要電話，我就把興化夏大國電話給他。

范先生得到電話之後，就直接從北京到興化，電話聯繫了之後，發現夏在常州算卦，又徑直去常州找到了夏。算了之後范先生回北京，給我來了郵件：算得不如人意。他準備丟卦的時候，他們一起的人就商量，不要焚香吧（所以我覺得焚香可能是障眼法），然後就丟了卦，主要就是算到他生的個女兒，而那個是基本常識——因為木板掉在兌卦（易經中『兌』代表少女）的位置，其它說的比較江湖氣，沒有很多真水平。但是由於范先生的江蘇之行，我覺得很是慚愧。我自己喜歡算命，那段時間為興化卦寢食不安，都沒有實際行動為了喜歡的東西去表示去追求。由於夏大國的水平比不上馮先生，我決定去興化找馮智貴。距離如皋也只有一百多公里，如皋往北過海安到東台往西就到興化南部。而陶莊正在興化南部。我想起我一個東台的謎友張志立。認識張志立也算太偶然。90年代初在《新民晚報》偶爾發表幾篇短文章，而一個在華東師範大學上學叫做張安紅的謎友，身體不佳，前途迷惘，精神萎靡，看到我的文章後，又在謎刊看到我的地址，就寫信發發牢騷。那時候沒有網友一說，筆友倒是很時髦。我給他很多鼓勵，尤其現在還記得送他的一副嵌名對聯：但願『安』康，何求『紅』紫。而張志立是張安紅的鄰居，就這樣也成了很好的筆友。

去興化前，我寫了一封信帶上，信中對馮先生的算卦水平是仰慕之至，大加褒揚，希望他可以為中國傳統文化弘揚出力，也暗示說算卦這個水平收幾百元是完全沒有問題的（言下之意是不必靠化解騙錢的，而對於他的文化水平很是惋惜，因為馮先生算卦很多年居然連八卦中的巽卦的『巽』字都不認識，以為是繁體的『異』字，一直說異卦），這樣的水平可以媲美任何大師，不要在鄉野遊蕩，過著躲躲閃閃的生活，要是可以收我為徒，我願意傾家蕩產奉上云云。那時候我已經在網絡給人看八字，水平稍有提高，收入漸入佳境，而一直想要是有馮先生的水平，完全可以大展宏圖。北京范先生的江蘇之行更加促成我的興化之旅。

於是電話聯繫好請張志立借了兩輛自行車，踏上了去興化的旅途。到了陶莊地界，就打聽這個人，這個事情，當地人都是聞所未聞。很多人茫然的看著我：你說的這個事情可能存在嗎？你在講故事吧？我當時的感覺真的好像是《聊齋》故事裡那種晚上是玉堂高樓，白天是荒塚黃草的恐怖。按照如皋小瞎子的名氣，可能在如皋境內幾乎是無人不知。而這個水平比小瞎子還要好很多的人怎麼就無人知曉呢？一個鄉，說大不大，但是就憑一個名字，找一個人還是有很大難度。有個老人就指點：姓馮的人都是住在馮家莊，你去那邊問就可以了。到了馮家莊，已經是中午，到了一家人門口，看到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飯，我就用普通話將事情簡單講了一遍，說我要找馮智貴，興化方言和我們如皋話有相通的地方，至少可以聽得懂。但是我用普通話他就以為我聽不懂興化話，一個中年男子就用興化話和家裡人說：肯定是這個人受騙了，然後現在找上門了。這樣的事情明顯就是騙子騙人啊。然後用普通話和我說：你要找的這個人我們這邊沒有，這個事情也聞所未聞，但是陶莊姓馮的人還有一處馮家灣，肯定在那邊。

那時候的陶莊很落後，至少我們到了鄉政府的地方，居然找不到地方吃個午飯。以前我們都稱興化那邊人為下河人，因為是住裡下河地區，每每水患，裡下河地區因為地勢較低，居民往往是流離失所。而很多人就靠看手相算命為生，水退再回家，所以也造成算命行業的發達。但好像是名聲在外，本地人對這個沒有什麼興趣，以致以後在網上遇到興化網友就打聽這個事情，也很少有知道的。

又是一番奔波，到了馮家灣。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一團住宅，說是一團，因為和我們這邊農村的住宅不同，我們這邊是一個村民組依東西向河一字排開，河南河北分散得很。而那邊像個小集鎮，像個城堡。周圍是很大很空曠的田地。進村的時候看到一個老太太在田裡除草，我就問馮智貴是不是住在前面，老太太點點頭說：嗯哪！我聽了大喜，百里路程沒有白跑。

進了村子，沿著曲折的巷子進去。過了一條L型的小河，河北住著一排相對整齊的人家。遇到一個老大爺，我問：馮智貴是不是住在附近，老大爺明明是聽明白了，但是裝傻的說，沒有這個人，你說的是小名吧？又走了幾家，再問，還是說沒有這個人，而且是比較警惕。其中有一個年輕人準備說而被老人制止，我大概猜到幾分，估計如馮家莊的人說我是來找麻煩的。

這些興化人出去算卦，往往是兩個一組，我在2000年之後遇到有4-5組，水平良莠不齊，但是普遍好過本地除小瞎子之外算命人的水平。其中也看到兩組靠問的算法，具體方法如下，一般是夫妻或者是兄妹，或者是姐妹一起，一個在廚房灶邊點香，問你的情況，需要算什麼，還嚇唬你：在神明面前不能說謊。然後在你丟木板算卦的時候，你告訴的事情全部在另外一個人嘴裡說出來。加上他們本來有些基礎，算得基本讓人滿意。兩個算卦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，而且有時候根本距離很遠，雖然我沒有發現他們如何交流溝通，也或者是​​藉助了高科技的方法，反正我知道他們是一種騙術，也不必去深究。他們到一處，找一戶人家落腳，人家有老奶奶的就喊乾媽，中年婦女就喊姐姐，語氣自然親熱到幾十年的熟人都不會那麼自如的本事。一般在交通方便的地方，每天早上來，下午很早走，說是要有太陽才可以算得準。我後來想他們應該是比較謹慎，怕賺錢多了別人眼紅，晚了在路上有危險，畢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。而現在我們來找，他們完全覺得是外面被騙了錢來找麻煩的，一定不肯說。

忽然間，我看到一處大宅，明顯比其他房子要好，我突然有種感覺，馮智貴一定住在這裡。喊了幾聲沒有人，我們就進了門。還是沒有人出來，我就直接走進堂屋。條台正中供奉著觀世音菩薩瓷像，偏西是一尊太上老君像。身後有個鏡框，裡面畫的也像太上老君，或者是姜太公，靠近鏡框一圈好像有些類似符咒的圖文，那時候沒有數碼相機，好像手機也不好拍照，不然可以拍下仔細看看。條台上壓著玻璃，裡面有些生活照，我果然看到了馮先生的照片。

馮先生去外面算命了，我們只有見到他老婆和媽媽。2000年的時候他老婆是跟在馮一起的，不過她並不刻意要幫人算命、或者是要套取信息，只不過在那邊隨便和等算命的人聊聊。要是有人把手伸給她，她也能說幾句，而且在我感覺是還可以的水平。 因為那時我對她的觀察不多，他們在如皋的時候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馮先生身上。我印像比較深的是有個鄰居老太太是孤寡老人，並不算卦的。只不過是聽到有這樣神奇的人來看看的。把手伸給她，她看了居然知道她一生沒有生育，一下子令我刮目相看。可惜現在她看到我，居然不認識我。有件小事順便說一下：在我家算卦的時候，我哥的一個朋友來玩，算卦人盯著他看，然後就說，我曾在什麼時候看過你。事後我求證我哥的朋友，他說三年前在林梓鎮（距離我家有20多公里）遇到這個算卦人，見過一面。三年前見過一面的人他居然就可以記得，真的很牛啊！我就想，行業翹楚必定有過人之處。

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，只不過是留下我寫的信，留了我的電話，然後我也問了他們家的電話號碼。問的電話在2003年過年的時候拜年打過兩次，但是之後不久居然停機了。(待續共六集)

原題：我和算命的因緣
原作：如皋阿虎
sagemao主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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